第33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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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3章
33.
淩霜立刻開會，讓重案組調查姜潼的人際關系網。
公安系統顯示，姜潼39歲，已婚離異，她和前夫育有一女，兩人離婚後，法院將女兒判給了姜潼。
但警方對姜潼在天城花園的人際關系走訪時，發現，姜潼平常都是獨來獨往，從來沒有過女兒。
淩霜電話聯系上了姜潼的前夫胡翔。
五年前，兩人的女兒得了腎衰竭，姜潼央求胡強帶女兒來南城大醫院醫治。
醫生說女兒兩個腎都要換，夫妻二人都做過配型，但醫學評估都不達標，移植術後會出現很多並發癥，女兒也活不久。
姜潼多方打聽，把希望寄托在一些將死的病人身上。
南城幾十家醫院，她天天跑。
可這事兒哪裏有那麽容易……
兩人在南城待了整整四個月，花光全部積蓄。腎源找不到，胡翔提議回家，妻子卻不同意。她執意要待在南城等合適腎源，哪怕有一絲希望也不放棄。
“換腎哪裏是一分錢兩分錢的事，我們家根本沒有那麽多錢，再說一個女孩子治好了也沒什麽用，還不如再生一個……”
“你們倆是因為這個離婚的？”淩霜打斷道。
胡翔沈默良久，答：“是。”
“後來呢？女兒治好了嗎？”淩霜問。
“後來……我也不知道，她倆都留在了南城。”
“你沒回去找過她們？”
“我……我也找不到她們啊。”胡翔支支吾吾。
一個婦女帶孩子四處求醫流浪，怎麽會找不到？只可能是男人不想找。
“你女兒大名叫什麽？”淩霜又問。
“胡冰清。”
淩霜掛斷電話，在紙上寫下幾個關鍵詞：胡冰清、八歲、腎衰竭、五年前、南城、遺棄……
淩霜筆尖在腎衰竭底下重重劃過幾下，腦海裏冒出一張幹凈白皙的臉龐。
清清……
難道有那麽巧合的事？
淩霜拿上手機，起身往外走，趙小光正要跟，徐司前先他一步出去了。
“老大我……”趙小光撓頭。
淩霜叮囑：“你留隊繼續審姜潼，不要出岔子。”
＊
二十分鐘後，徐司前和淩霜到達南城醫院。
表明來自後，工作人員領著他們去往檔案室。腎臟移植術是大手術，醫院留有完整的資料報告。
雙臟移植術
患者：胡冰清
年齡：八歲
腎臟來源：捐贈
捐贈人：沈玉清
淩霜翻到最後，發現家屬簽字那裏赫然寫著：姜潼。
姜潼辛苦等到的腎源，正是墜樓的沈玉清。
兩位母親在那一刻相識。
淩霜合上資料，皺眉道：“姜潼既然一直在南城，女兒病也治好了，她為什麽任由女兒待在孤兒院？”
徐司前說出自己的判斷：“兩位母親之間可能達成了某種共識……”
淩霜記得那個叫清清的女孩和潘巧雲很親近。
“得再去趟孤兒院。”淩霜說。
樓道裏剛拖過地，瓷磚地面濕滑，淩霜跑得太急，猛地往後栽去。
徐司前一把環住她後腰，穩穩將她扶住。
淩霜道過謝，繼續快步往下跑。
徐司前追到車裏，喘氣道：“淩警官，你屬兔子的？跑這麽快？”
淩霜嫌棄道：“是你缺乏鍛煉。”
“行行行，我缺乏鍛煉……”他拖腔拽調，表情散漫地倚進副駕。還沒扣安全帶，淩霜一腳油門把車開出去。
徐司前皺眉，這小破車居然開出了推背感。
“別急，慢慢來，她不會害清清。”
“為什麽？”淩霜問。
“因為，一命抵一命。”徐司前表情高深莫測，淩霜開車沒仔細揣測這句話裏的意思。
＊
今天學校上課，那個叫清清的女孩，下午五點才回到孤兒院。
女孩見到警察，有些拘謹。淩霜先是詢問她今天在學校裏的開心事，之後才開始問別的問題。
十三歲的女孩，眼睛清亮，很聰明。
“你想你媽媽嗎？”淩霜旁敲側擊問。
女孩並攏腿點頭。
“她拋棄了你，你還想她？”徐司前語氣輕佻道。
“她沒有拋棄我。”女孩情緒突然激動起來，她不喜歡別人說母親壞話。
“那她在哪裏？”徐司前目光幽暗，有些嚇人，清清有些怕他。
“她……她不能來。”女孩低頭揪著裙擺，隱隱欲泣。
“為什麽不能來？”淩霜問。
“我現在算是別人家的孩子。”女孩低聲說。
原來，潘巧雲同意沈玉清腎臟移植的條件是要認清清做女兒。
當時姜潼覺得女兒能活下來，比什麽都重要，便應下這項要求。
潘巧雲工作忙，她給孤兒院出錢，讓清清繼續待在這裏，她每周五過來這裏看她，周一才回去。
“我很想念我媽媽。”清清低著頭說，“巧雲媽媽也對我很好，她還要把自己的腎捐給我。”
“你的病……不是治好了嗎？”
女孩搖頭：“沒有好透，前段時間我的雙腎忽然開始嚴重排斥，醫生說又要換腎，你們上次來的時候，我還沒和阿姨說這些事……”
“巧雲媽媽的腎臟和你匹配？”淩霜盡量放緩語氣。
清清認真點頭：“匹配度很高，巧雲媽媽說她生病了，要把兩個腎分批次移植給我……”
兩個腎？
淩霜眼窩忽然發熱，活人哪裏有兩個腎臟，潘巧雲是做好了赴死打算，所謂的生病只是在騙女兒。
時隔五年覆仇黃小弛，應該只是她在安排後事。
“但我媽媽堅決不同意巧雲媽媽移植兩個腎，人只有兩個腎，怎麽能移植兩個腎呢……”
“你最近見過她？”徐司前問。
清清點頭：“只見過一次，她說。”
淩霜緩緩吐出了一口氣，就像徐司前無意中說的那句話：一命抵一命。
一命抵一命，以死報生。
“你媽媽以前會針灸嗎？”淩霜又問。
“不會。”
“她在南城開了一家中醫美容店。”
“那肯定是巧雲媽媽教她的，巧雲媽媽常常會幫我針灸。”
潘巧雲教姜潼的是謀生技能，沒想到她卻……
淩霜問了最後一個問題：“你媽媽見你是哪天？”
女孩說完，淩霜對照過時間線，正是董城死的那一天。
＊
離開孤兒院時，天已經黑了。
淩霜心情沮喪，她覺得兩個母親都各有無奈之處。
“別難過了，潘巧雲未必無辜。”
“嗯？”
徐司前將車窗降下，說：“如果她有意赴死，為什麽要故意讓姜潼知道？而且，黃小弛的案發現場，布置得那樣完美，一個甘心赴死的人又怎麽會怕被抓？”
淩霜側眉驚愕地看向他。可怕到變態，似乎沒人能在他面前撒謊……
“怎麽了？”他對上她的眼睛。
“你平常也會這樣分析身邊所有人嗎？”
“不會。”徐司前說。
“哦。”她撇了下嘴，沒有拆穿。
“你剛剛在心裏罵我了。”他笑。
“……”這人會讀心術嗎？
“淩霜。”徐司前忽然叫住她。
“嗯？”
“我從沒揣測過你。”他聲音不大，語氣很軟，幾乎像是在哄小朋友。
“騙子，你剛剛就有……”淩霜扭頭不想搭理他。
“我那是開玩笑的，你別覺得我嚇人。”依舊是低沈的聲音，哄人的語調。
淩霜沒應這句，將車緩緩開上大路。
＊
淩霜和徐司前去了一趟潘巧雲單位。
女人和上次一樣，非常平靜。
淩霜註意到，潘巧雲極其愛幹凈，坐凳子前會仔細擦拭凳面，桌面物品也擺放整齊。
她讓秘書送來茶水，隔著一張桌子和淩霜對視。
“你認識姜潼嗎？”淩霜開門見山。
“認識。”潘巧雲沒有否認，“清清是她的女兒，也是我的女兒。”
“黃小弛是你殺的嗎？”
女人淡笑道：“警官，你說這話可需要講證據。”
徐司前的目光，冷森地停留在女人臉上。
他在女人臉上看到了得意。
如果姜潼死了，清清將成為她真正的女兒。
＊
淩霜出門後，唉聲嘆氣：“可惡，明明知道就是她，但是沒有證據。”
他又用那種哄小朋友的語氣和她說話：“走吧，去找找證據。”
淩霜因為他這句話，心情平覆下來。
晚上七點，兩人到達黃小弛案發現場。
現場光線很暗，庫房門口亮著一盞慘白的燈。
淩霜邊走邊說之前查到的線索：“黃小弛平時不怎麽回家，店裏也是隔三差五去，他具體失蹤的時間很難排查，那是他的車。”
“行駛記錄找過嗎？”徐司前問。
淩霜明白他的意思，黃小弛的失蹤時間，基本就是遇害時間，“找過，這是報廢車輛，沒有車牌，也沒法通過輸入車牌在交管系統中找。”
“當時車輛的情況怎樣？”
淩霜說：“車門是打開的，兇手帶走了黃小弛的車鑰匙，裏面的東西都翻找過，但她留下了黃小弛的證件。”
“故意留的。”徐司前說，“車裏全部做過痕檢？”
淩霜點頭：“沒有發現，車內清理幹凈，沒有指紋，沒有生物樣本。”
“你覺得黃小弛為什麽會來這裏？”徐司前突然發問。
“他對這裏熟悉。”淩霜說。
“那是誰約的誰？”他望著她，瞳仁漆黑深邃。
淩霜被問住，按理說潘巧雲覆仇，應該會主動約黃小弛。
她怎麽會選在黃小弛熟悉的地盤作案？除非……
“這不是他們第一次碰面。”徐司前篤定道，“兇手準備得太充分了，她很可能已經預演過很多遍，知道黃小弛會開什麽車過來，知道黃小弛在這裏不怕她，甚至知道要帶什麽東西清理現場。”
“什麽原因會讓黃小弛多次主動見她？”徐司前敲著車門問。
“沈玉清的事？”淩霜說。
“我個人更傾向於敲詐勒索，他是為了錢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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淩霜立刻開會，讓重案組調查姜潼的人際關系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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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警方對姜潼在天城花園的人際關系走訪時，發現，姜潼平常都是獨來獨往，從來沒有過女兒。
淩霜電話聯系上了姜潼的前夫胡翔。
五年前，兩人的女兒得了腎衰竭，姜潼央求胡強帶女兒來南城大醫院醫治。
醫生說女兒兩個腎都要換，夫妻二人都做過配型，但醫學評估都不達標，移植術後會出現很多並發癥，女兒也活不久。
姜潼多方打聽，把希望寄托在一些將死的病人身上。
南城幾十家醫院，她天天跑。
可這事兒哪裏有那麽容易……
兩人在南城待了整整四個月，花光全部積蓄。腎源找不到，胡翔提議回家，妻子卻不同意。她執意要待在南城等合適腎源，哪怕有一絲希望也不放棄。
“換腎哪裏是一分錢兩分錢的事，我們家根本沒有那麽多錢，再說一個女孩子治好了也沒什麽用，還不如再生一個……”
“你們倆是因為這個離婚的？”淩霜打斷道。
胡翔沈默良久，答：“是。”
“後來呢？女兒治好了嗎？”淩霜問。
“後來……我也不知道，她倆都留在了南城。”
“你沒回去找過她們？”
“我……我也找不到她們啊。”胡翔支支吾吾。
一個婦女帶孩子四處求醫流浪，怎麽會找不到？只可能是男人不想找。
“你女兒大名叫什麽？”淩霜又問。
“胡冰清。”
淩霜掛斷電話，在紙上寫下幾個關鍵詞：胡冰清、八歲、腎衰竭、五年前、南城、遺棄……
淩霜筆尖在腎衰竭底下重重劃過幾下，腦海裏冒出一張幹凈白皙的臉龐。
清清……
難道有那麽巧合的事？
淩霜拿上手機，起身往外走，趙小光正要跟，徐司前先他一步出去了。
“老大我……”趙小光撓頭。
淩霜叮囑：“你留隊繼續審姜潼，不要出岔子。”
＊
二十分鐘後，徐司前和淩霜到達南城醫院。
表明來自後，工作人員領著他們去往檔案室。腎臟移植術是大手術，醫院留有完整的資料報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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患者：胡冰清
年齡：八歲
腎臟來源：捐贈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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淩霜翻到最後，發現家屬簽字那裏赫然寫著：姜潼。
姜潼辛苦等到的腎源，正是墜樓的沈玉清。
兩位母親在那一刻相識。
淩霜合上資料，皺眉道：“姜潼既然一直在南城，女兒病也治好了，她為什麽任由女兒待在孤兒院？”
徐司前說出自己的判斷：“兩位母親之間可能達成了某種共識……”
淩霜記得那個叫清清的女孩和潘巧雲很親近。
“得再去趟孤兒院。”淩霜說。
樓道裏剛拖過地，瓷磚地面濕滑，淩霜跑得太急，猛地往後栽去。
徐司前一把環住她後腰，穩穩將她扶住。
淩霜道過謝，繼續快步往下跑。
徐司前追到車裏，喘氣道：“淩警官，你屬兔子的？跑這麽快？”
淩霜嫌棄道：“是你缺乏鍛煉。”
“行行行，我缺乏鍛煉……”他拖腔拽調，表情散漫地倚進副駕。還沒扣安全帶，淩霜一腳油門把車開出去。
徐司前皺眉，這小破車居然開出了推背感。
“別急，慢慢來，她不會害清清。”
“為什麽？”淩霜問。
“因為，一命抵一命。”徐司前表情高深莫測，淩霜開車沒仔細揣測這句話裏的意思。
＊
今天學校上課，那個叫清清的女孩，下午五點才回到孤兒院。
女孩見到警察，有些拘謹。淩霜先是詢問她今天在學校裏的開心事，之後才開始問別的問題。
十三歲的女孩，眼睛清亮，很聰明。
“你想你媽媽嗎？”淩霜旁敲側擊問。
女孩並攏腿點頭。
“她拋棄了你，你還想她？”徐司前語氣輕佻道。
“她沒有拋棄我。”女孩情緒突然激動起來，她不喜歡別人說母親壞話。
“那她在哪裏？”徐司前目光幽暗，有些嚇人，清清有些怕他。
“她……她不能來。”女孩低頭揪著裙擺，隱隱欲泣。
“為什麽不能來？”淩霜問。
“我現在算是別人家的孩子。”女孩低聲說。
原來，潘巧雲同意沈玉清腎臟移植的條件是要認清清做女兒。
當時姜潼覺得女兒能活下來，比什麽都重要，便應下這項要求。
潘巧雲工作忙，她給孤兒院出錢，讓清清繼續待在這裏，她每周五過來這裏看她，周一才回去。
“我很想念我媽媽。”清清低著頭說，“巧雲媽媽也對我很好，她還要把自己的腎捐給我。”
“你的病……不是治好了嗎？”
女孩搖頭：“沒有好透，前段時間我的雙腎忽然開始嚴重排斥，醫生說又要換腎，你們上次來的時候，我還沒和阿姨說這些事……”
“巧雲媽媽的腎臟和你匹配？”淩霜盡量放緩語氣。
清清認真點頭：“匹配度很高，巧雲媽媽說她生病了，要把兩個腎分批次移植給我……”
兩個腎？
淩霜眼窩忽然發熱，活人哪裏有兩個腎臟，潘巧雲是做好了赴死打算，所謂的生病只是在騙女兒。
時隔五年覆仇黃小弛，應該只是她在安排後事。
“但我媽媽堅決不同意巧雲媽媽移植兩個腎，人只有兩個腎，怎麽能移植兩個腎呢……”
“你最近見過她？”徐司前問。
清清點頭：“只見過一次，她說。”
淩霜緩緩吐出了一口氣，就像徐司前無意中說的那句話：一命抵一命。
一命抵一命，以死報生。
“你媽媽以前會針灸嗎？”淩霜又問。
“不會。”
“她在南城開了一家中醫美容店。”
“那肯定是巧雲媽媽教她的，巧雲媽媽常常會幫我針灸。”
潘巧雲教姜潼的是謀生技能，沒想到她卻……
淩霜問了最後一個問題：“你媽媽見你是哪天？”
女孩說完，淩霜對照過時間線，正是董城死的那一天。
＊
離開孤兒院時，天已經黑了。
淩霜心情沮喪，她覺得兩個母親都各有無奈之處。
“別難過了，潘巧雲未必無辜。”
“嗯？”
徐司前將車窗降下，說：“如果她有意赴死，為什麽要故意讓姜潼知道？而且，黃小弛的案發現場，布置得那樣完美，一個甘心赴死的人又怎麽會怕被抓？”
淩霜側眉驚愕地看向他。可怕到變態，似乎沒人能在他面前撒謊……
“怎麽了？”他對上她的眼睛。
“你平常也會這樣分析身邊所有人嗎？”
“不會。”徐司前說。
“哦。”她撇了下嘴，沒有拆穿。
“你剛剛在心裏罵我了。”他笑。
“……”這人會讀心術嗎？
“淩霜。”徐司前忽然叫住她。
“嗯？”
“我從沒揣測過你。”他聲音不大，語氣很軟，幾乎像是在哄小朋友。
“騙子，你剛剛就有……”淩霜扭頭不想搭理他。
“我那是開玩笑的，你別覺得我嚇人。”依舊是低沈的聲音，哄人的語調。
淩霜沒應這句，將車緩緩開上大路。
＊
淩霜和徐司前去了一趟潘巧雲單位。
女人和上次一樣，非常平靜。
淩霜註意到，潘巧雲極其愛幹凈，坐凳子前會仔細擦拭凳面，桌面物品也擺放整齊。
她讓秘書送來茶水，隔著一張桌子和淩霜對視。
“你認識姜潼嗎？”淩霜開門見山。
“認識。”潘巧雲沒有否認，“清清是她的女兒，也是我的女兒。”
“黃小弛是你殺的嗎？”
女人淡笑道：“警官，你說這話可需要講證據。”
徐司前的目光，冷森地停留在女人臉上。
他在女人臉上看到了得意。
如果姜潼死了，清清將成為她真正的女兒。
＊
淩霜出門後，唉聲嘆氣：“可惡，明明知道就是她，但是沒有證據。”
他又用那種哄小朋友的語氣和她說話：“走吧，去找找證據。”
淩霜因為他這句話，心情平覆下來。
晚上七點，兩人到達黃小弛案發現場。
現場光線很暗，庫房門口亮著一盞慘白的燈。
淩霜邊走邊說之前查到的線索：“黃小弛平時不怎麽回家，店裏也是隔三差五去，他具體失蹤的時間很難排查，那是他的車。”
“行駛記錄找過嗎？”徐司前問。
淩霜明白他的意思，黃小弛的失蹤時間，基本就是遇害時間，“找過，這是報廢車輛，沒有車牌，也沒法通過輸入車牌在交管系統中找。”
“當時車輛的情況怎樣？”
淩霜說：“車門是打開的，兇手帶走了黃小弛的車鑰匙，裏面的東西都翻找過，但她留下了黃小弛的證件。”
“故意留的。”徐司前說，“車裏全部做過痕檢？”
淩霜點頭：“沒有發現，車內清理幹凈，沒有指紋，沒有生物樣本。”
“你覺得黃小弛為什麽會來這裏？”徐司前突然發問。
“他對這裏熟悉。”淩霜說。
“那是誰約的誰？”他望著她，瞳仁漆黑深邃。
淩霜被問住，按理說潘巧雲覆仇，應該會主動約黃小弛。
她怎麽會選在黃小弛熟悉的地盤作案？除非……
“這不是他們第一次碰面。”徐司前篤定道，“兇手準備得太充分了，她很可能已經預演過很多遍，知道黃小弛會開什麽車過來，知道黃小弛在這裏不怕她，甚至知道要帶什麽東西清理現場。”
“什麽原因會讓黃小弛多次主動見她？”徐司前敲著車門問。
“沈玉清的事？”淩霜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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